历史与时尚的碰撞——美丽的新加坡河岸。程萍 摄 去过两次新加坡。第一次是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,2天的考察极为匆忙,仅记住了鱼尾狮和圣陶沙公园的水幕电影。那是随中国某新闻代表团访问新加坡联合早报集团。2012年初秋,第二次赴新加坡,两周的专题课程学习收获很多。学习之余,印象深刻的是考察新加坡河以及沿岸老旧仓库的改造利用,感慨有加。
周六,阳光灿烂。蓝天白云下,新加坡河两岸风光旖旎,目不暇接。从莱佛士登岸遗址码头上船不久,我便发现了兴趣点。在闪亮的玻璃幕墙为主体材料、彰显着现代时尚特点的摩天大楼衬托下,沿岸错落有致的红顶小屋形态各异,风情万种,格外引人注目。“那些美丽的红顶房子是别墅吗?”我开始不停地向同行的新加坡专家提出问题。 无论你碰到哪一位新加坡人,他(她)都会告诉你,新加坡河是新加坡的母亲河。自从1819年2月英国殖民者斯坦福·莱佛士在新加坡河口登陆,在南岸建立码头,开设贸易站,它便成为新加坡人生计的来源,新加坡的历史也从这里展开。靠着新加坡河日益繁荣的水上运输,它成为东南亚连接世界的重要通道和经济命脉,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新加坡人,也带动新加坡成为世界著名的转口商埠。独立之前,新加坡人约75%的收入来源于河运及相关产业。河岸上那些与现代化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的美丽小房子,曾经是堆放河运货物的仓库和码头工人的住宅,经历150年以上的风雨侵袭,整体老旧失修,有的已破败不堪,像一条刺目的伤疤,杂乱地横卧在新加坡河两岸。垃圾被丢进河里,河水污浊不堪,臭气熏天。 新加坡独立之后,1970年代中期,政府提出整治母亲河计划,打算在10年内,让河水变清,让鱼儿回来。1987年,耗资1.7亿新加坡元的这一计划如期完成。清澈的河水再次唤醒了新加坡人对城市美好生活的向往,有人提议:拆掉河畔这些老旧建筑,腾出难得的土地,建设现代化的高楼大厦,提高土地利用率,让新加坡更加时尚,显示新型国家的活力。但是,绝大多数新加坡人不赞成这个观点。同行的新加坡专家告诉我:新加坡历史非常短,地域也很局限,开埠近200年的历史,集中反映在与河运相关的新加坡河两岸,这些老旧仓房,是新加坡历史的见证。对于新加坡人来说,也记载着家族几代人的发展史,承载着新加坡人的情感和眷恋。保护这些老旧仓房,不仅是保护新加坡的历史,更是保护新加坡人的情感,凝聚新加坡人的国家认同。 河畔步行道建设工程就是在这样的认知中于1992年动工。新加坡河不长,从河口至上游的金声路金声桥,大约3.2公里。7年间,两岸各修建了3公里的步行道,还修建了地下通道,让人们方便地横跨河的南北,在两岸自由徜徉。上游的罗拔申码头、中游的克拉码头、下游的驳船码头经过创意设计,精心规划为酒店、餐馆、酒廊、咖啡座、文创产品商店等用途,老旧房屋被派上了新用场,经过翻修改造,面貌焕然一新。 红灯码头位于新加坡河入海处的滨海湾,曾是新加坡河的地标之一,每一名远渡重洋寻梦的移民,都是在这里登陆。码头建筑格调简约,屋顶由多根混凝土拱形桁架承托,是上世纪30年代盛行的无柱建筑结构的典型例子。如今,这里被改造为高档餐厅,与富丽敦海湾酒店相连。设计师利用挑高17米的原码头弧形拱顶,将码头遗产和航海、时尚等元素巧妙结合,营造出既沉稳怀旧,又流光溢彩的风情。迎着海风,静静地坐在餐厅回廊下,回忆往日的风吹浪打,观察人类社会的日新月异,对面的滨海湾金沙酒店更令人增添了今夕何夕的感叹。 细心修复的16盏铁铸红灯似乎在提醒人们,红灯码头曾是新加坡人勇敢踏上征途,追求美好人生的象征。坐在红灯旁,我想的却是:一个只有719.1平方公里,却有约561万人口,人口密度达到7915.7人/平方公里(北京常住人口密度约为1312人/平方公里)的国家,真正是寸土寸金,老旧建筑和工业遗迹却没有被简单的拆毁,对短暂历史的重视和保护也没有因为地域的局限而被忽略,反而被格外珍视,成为最美的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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